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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艺术记录人性的光
戴着矿灯作画的黄于纲
 
求全的母亲和孩子 布面油画 30cmx40cm  2013
 
求全老婆和孩子

他在偏远贫困的湘西苗寨呆了十年。其中几年,他一直画一个尤其贫困的家庭——一个老太婆和她的智障儿子、儿媳,还有孩子们。在黑乎乎的房子里,他头戴矿灯,竭力描绘黑暗中的人和场景。这就是黄于纲的工作。2006年自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他就去了距离故乡不远的湘西苗寨,凉灯。自那以后,暗夜中的凉灯苗家,就成了他作品中最常见的题材。

“十几岁离开出生的故乡——湖北天星堡村,十年前又回到另一个‘故乡’——湘西苗寨,一样的土房、一样的稻田、一样的天空……来到这地方,寻找他们对生活的敬畏,对生命的态度,感知这个家庭,这个村落,这个世界。”黄于纲的记录不只为理解凉灯和作品提供参考,同时也是他的创作的一部分。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他说,“我从小在村里长大,村里的那些形象让我感觉很亲切。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这些人出现在我的作品里有一种亲近感,缘于我的成长经历。”

是的,黄于纲对凉灯和凉灯人的情感,绝不是外乡人或“文明人”的猎奇。对于屡屡出现在他的作品中的,那个生活在贫困和匮乏中的龙求全,他嫌弃他懒,但也羡慕他面对生活的坦然;他称赞求全老婆的勤奋,但帮她去做结扎的想法也到底无从落实。他记录凉灯人的生老病死,但知道自己始终是个听不太懂苗语的外来人。他贪图凉灯的宁静,但长久地留在那里,让他备感生理上的孤独——去一次三江镇,会一直盯着女人发呆。

在凉灯,黄于纲遇到了那个因为母亲和姐姐屡屡不满意而要落得打一辈子光棍的男人,还有那个80多岁仍然性趣盎然需要花钱解决的老头,而山江镇上帮残疾男人解决性需求后,再把他背上残疾车的土娼,让他一下子泪流满面。他同情那些以大大被压低的价格卖出烤烟叶的农民,还有那个打工的妻子被车撞死却没有得到赔偿的男人。这些平凡人的喜乐悲欢,令他的悲悯和崇敬有了着落,对人性的思考与艺术的表达得以展开。

展览中的油画作品乍一看有些社会主义现实艺术的风格,而一些水墨小品则清新可人。一户苗族人家的日常家什用品,也都出现在展览上,成为来自现实生活的一件装置作品。黄于纲的油画、水墨、影像、装置、速写乃至日记、乡村调查中,凉灯人和他们的生活被以近似人类学的方式被观察和记录。“富含了所有的人性真实,所有的人类学意义”,艺术评论家王春辰说,“他将这一切的工作看作是视觉社会学考察,他的绘画也因此超越了图像的意义,而进入到历史本真的意义。”指向个人的生活真实而不是虚伪的集体主义符号,这当然也是展览无可争议的当代性和价值所在。

问起黄于纲拍下的那些过年过节才回到故乡的“杀马特”少年,他们意气风发的身影旁,就是穿着传统苗族服饰的奶奶。“他们还给我跳街舞呢。”黄于纲说。

凉灯十年,“凉灯——黄于纲的一件作品”展览日前呈现于上海证大当代艺术空间。智障夫妇求全一家和更多的凉灯故事,尽在其中。


出丧 水墨 26cmX66cm 2014
 
速写纸本   38cmX25cm  2014

对话:

黄于纲:我在这个村落也一样能够看清世界

即便徒劳无功也要做


第一财经:呈现在作品中的凉灯人是你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是能引起你的情感共鸣和亲近感的。求全这一家,只有两个算0.5的劳动力,边缘而穷困,甚至可以说是被时代遗弃的。你觉得自己和他们是怎样的关系?

黄于纲:我离开家乡到他们那里去生活,是为了画画,追求自己的方向和幸福。绘画是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和他们没有区别。第二点,以艺术家的身份介入,也要把他们的让你感动的东西抽离出来。摆在美术馆里,它可能是作品;在生活里,它可能不是作品。任何东西都要通过艺术家的转换,才能成为作品。比如,(展览上的装置作品)把地面的东西放在墙上,把墙上的东西放在地面,原来取的题目是“对立”,后来觉得对立显得过于尖锐了。最初为什么选择“对立”呢,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家庭和故乡。你远离你的故乡去找另外生存的地方,这就是一种对立。

农村里的照片、神位、牌匾……矛盾地交织在一起,在这种体制下形成一种浮离的画面。很多人说,那个村子是不是被世界遗忘了?我认为没有,外来的东西进去了。比如他在上海照张相,把相片带回去了,这就是把大世界带到小世界里去了。这种信仰和生活进行了一种倒立,这种倒立很难用语言去呈现,每个人会有不同的解读。艺术家把字面和生活的文本拿出来,通过转换,放在观众面前,让他们解读,共鸣和背离都没有关系。艺术是要有公共性。

第一财经:展览中有一个调查问卷,关于求全家的一些情况,包括乡村选举、政府补助等内容,这是你在整个村里做的调查吗?你的出发点和预期与其他类型的介入,比如人类学家或者媒体记者的,存在哪些差异?

黄于纲:我在2012年做了140多份这样的表格。我和其他人在形式和进入的语言方式上有本质差异。我也请教过一些社会学家,比如于建嵘先生。因为在人类学和社会学上我懂得不多,我向他们请教,站在艺术家的视角吸收对我有用的内容,不是全盘地照搬。艺术家有自己的艺术语言,怎么写,怎么画,没有科学家那么严谨。

第一财经:那你是否遇到了潜在的束缚?你只是展示,还是试图挖掘一些现实问题?

黄于纲:艺术家是很没有力量的,是软弱的动物,总想承担什么,却很难承担,却还是有兴趣和热情去这样做,可能徒劳无功,但是还是抱着热情去做。要是有所推动是最好,如果没有推动,那些作品即使一晃而过也就行了。

沿着自己的方向和土地

第一财经:你的作品聚焦在偏僻而边缘的凉灯,这些会是你的创作一直持续下去的方向吗?

黄于纲:现在还很爱那片土地,如果到了我没有兴趣的时候,我可能会到外面去走一走。走一走回过头来,再看看这片土地。我以前也是这样,到外面看看别的作品,懂得吸收。再回过头来,因为这个小村庄里能够反映大世界,也有新闻联播,各种无孔不入的东西没有忘记这个村落。我在这个村落也一样能够看清这个世界。它必须要站在全球化的背景,去考虑你的艺术作品和全世界的关系。我认为点很小时反而更有力量。

第一财经:有一些作品中进行了一些加工,比如那张小孩子洗澡的照片就涂上了一些颜料。

黄于纲:对,照片上画了一些丙烯颜料,这个照片太照片了。里希特很早用过这种形式,我还年轻,学一下没关系,因为我的情感在这里。并不是不能学,比如以前画油画,现在还在画油画,这是一种借鉴,但你不能全都像别人,这不行。

第一财经:你觉得自己最独特的地方在哪里?形式还是说情感本身是不同的?

黄于纲:你不要给我贴标签,(独特性)这个东西是必然的。从头到尾我都要做的是别人没有做过的东西。复制没有意义,你是独特的生命个体,你干嘛要复制别人,你可以借鉴别人的形式,但是必须沿着你自己的方向和土地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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